玩了一圈天也快黑了,张雪不满道:“人也太多了,这里没意思。我们去逛游乐场吧!”
张海峰一怔:“游乐场?”
张雪笑道:“对啊,她老抱怨你们一直在忙工作,她长这么大都没和你们一起去过呢。”
看二人还在发愣,张雪一手抵住一人后背:“走啦走啦,夜场的游乐园人也很多的!”
王含水亮了亮手机,笑道:“已经预约好了。上车就出发吧。”
到了游乐场,张雪像孩子一样拉着父母去坐摩天轮,坐碰碰车,坐旋转木马......
他们在一起玩乐着,直到工作人员开始清场。
张雪拿出手机,示意自己要接个电话,两人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喂,在吗?”
“嗯。”
“时间快到了。还有什么想说的就快些吧。”
“大概还有多久?”
“十分钟左右。”
“够了。”
“我不浪费你的时间了。挂了。”
“别急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谢谢。”
李泽挂了电话,朝王含水耸了耸肩:“还以为她会说下辈子以身相许呢。”
王含水说:“你昨晚才和她说的,她没有下辈子了。”
李泽顿了一下,说道:“哦,没有下辈子了呀......”
张雪收拾了一下表情,捏了捏嘴角勾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。
她走回去朝父母打了个招呼,笑道:“我回来了。”
徐丽问:“什么事呀?”
张雪竖起了一根手指:“秘密哟。”
她看着两人熟悉的脸,好像要刻进灵魂里。她说:“之后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,可能不会经常陪你们了。”
徐丽笑道:“没事没事,偶尔来一下就挺好。”
张海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:“没事烦人家干什么。”
张雪说:“不烦的。”
她说:“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,所以有些话我现在就要说清楚了。”
“叔叔你少抽烟,对身体真的很不好;应酬的时候喝酒喝少点没事的,又不能硬灌着你喝;外头吃饭别老扣扣搜搜,吃好一点没事的,家里又不穷......”
她的声音梗了一下,好像有什么堵住了自己的喉咙。
她背着手走到两人前面,步子一蹦一跳好像十分轻快。
“阿姨你也是,也不年轻了,打麻将别打太晚;有时间跟叔叔一起去晨跑,身体会好很多;对了,有病一定要去看,别老自己扛着,你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嘛......”
她絮絮叨叨地说着,好像永远没有尽头。
[时间快到了。还有什么想说的就快些吧。]
[大概还有多久?]
[十分钟左右。]
[够了。]
不。不够。远远不够啊。
感受到自己愈发虚弱,她停了下来,转过身抱住两人。
“以后要好好生活。”
我爱你们。
许久,她松开了手,后退几步站定,眉心的朱砂柳叶已无影无踪。
夏晴抬头,发现两人泪流满面。
徐丽颤声道:“阿雪?”
夏晴轻声道:“我是她的朋友,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。”
徐丽转过身,背脊缓缓抽动。
张海峰喃喃道:“真像啊。我几乎都以为阿雪就在面前了呢。”
夏晴说:“想她的话找我就好了。我一直在的。”
远处李泽收回了视线,说道:“结束了。”
王含水说:“真残忍啊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明明至亲就在眼前,却连一声爸妈都不能叫出来。”
李泽说:“还算挺好的,至少见上了一面。比我强。”
王含水没有说话。
他拿出手机传了一张照片,说:“我觉得这张照的很好。”
王含水看了一眼,照片上有六个人。她和李泽站在一边,张海峰他们在另一边,两人中间夹着两个人,一个是夏晴,另一个是个巧笑嫣然的红裙女孩,脸上带着点婴儿肥,显得纯真而又烂漫。背景是满天的枫叶,像一片燃烧的火海。
王含水说:“和我想的差不多。真漂亮啊。”
李泽说:“发给叔叔阿姨吧,就说是p上去的。”
“今晚天气很好,适合阖家团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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