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帝笑了:“包括我?”
“包括陛下。”
“包括你和你兄长?”
“包括我和哥哥。”
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,钱塘君。”天帝的视线逐渐变冷。
“我知道。”王韶道:“但我不得不说。”
他秋水眸子穿过天帝背后的光环,仿佛要穿过恢弘大殿,看到更深更高的地方去。
神人降世的传说,流传在天下已久。
王韶始终记得,他路边随手救下的一位全家都被吃掉了的老人,死前抱着神人牌匾,他半身都被妖魔吃了,血淋淋地,仍旧不肯放掉神主牌。
老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,对王韶笑着说:我听说你们已经诞生了,我对着它念了好多、好多年,你们终于.....终于来了......
老人死去的时候,面上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微笑。
神人降世的传说,流传在天下已久。
可是,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到他们盼了一辈子的神祗。
王韶收回视线,他说:“陛下,妖魔视自己为无上至尊,驾凌众生之上,排下三六九等框住百姓,设立畜养场,欺骗凡人为着当上所谓的‘畜养场主管’坐视凡人为了晚被吃一天,而在畜养场里你争我夺,杀人放火,最终堕落为新生妖魔。它们则呼风唤雨,居高临下欣赏着这一切闹剧。”
“而各位,难道不一样吗?高举天宫于云霞之上,在阳世国度划下三六九等,俯视苍生,自以为凌驾众生之上。这与妖魔的做法,其实没有太大区别。”
他话音刚落,天帝声音里带了怒火:“放肆!怎敢将我们与食人妖魔相比!”
面对天帝的怒火,王韶却微微一笑:“妖魔食人,是因为将凡人视若猪狗草木,它们呼风唤雨,高举魔域,自然觉得食用凡人没有任何问题。
那么,如果我们在云霄之上待久了,身为神灵呼风唤雨,与众生隔绝日久,看什么都是渺小的,那凡人与鸡犬,迟早在我们眼中也将没有区别。”
“到那一日,约束各位同僚不去吃人的,早已是那一点从凡人得道的记忆里,带来的可怜良心,缥缈的道德约束。
但是,如果有一位、两位同僚,听不到良心,而想吃人试试了呢?”
但是,如果有一位同僚,听不到良心,而想吃人试试了呢?
但是,如果有一位同僚,听不到良心,而想吃人试试了呢?
杀人诛心。
王韶的这句话反复回荡在众神心头。
众神怫然作色。
王韶却步步紧逼:“我们在座各位,都是在征战中,筚路蓝缕,以凡人之身得道,尚能怜悯凡俗疾苦。我们在位时,尚能保有一点良心,一点道德。但是各位都有后裔,他们同各位同僚一样享受天神身份带来的福祉,生来就居于人间之上,洞天之内。他们还能对凡人保有多少同情呢?”
“够了!”天帝低喝一声,自御座上站起:“王韶,你到底想说什么?!”
王韶目光幽深:“第二件事,我希望,废天宫。从此后诸神居人间,传授凡人法术。从此后,人人可得道。这样,天庭才将真正源源不绝,万世永继,妖魔将再也无法杀灭我们。”
噌噌噌。
无数兵器出鞘声。
嗖嗖嗖。
不尽法术亮起声。
在座大多数人神灵终于彻底变了文质彬彬的态度,露出了征战多年的凶气。
天帝也露出凶相,冷冷道:“钱塘君,我看你是怀有私情,想趁机救回困在阴世的家人,所以口不择言,想要撺掇我们继续发兵,毁灭阴阳和平。但念你往日功勋,以及怀念家人是人之常情。只要你老老实实签了合约,回到南国尊奉天庭,安守一方,今日便罢。如若不然,休怪朕不念昔日情谊。”
王韶与王绍两兄弟与阴世对战多年,有不少亲朋故友失踪在连年战乱里,流落阴世,不知所踪。
天帝说这番话,明显是要给王韶一个台阶。
但到了这种地步,王韶却仍道:“孩子们我会想办法找回来,不劳烦天庭。但是如果不行此两件事,天庭的下场,要么是分崩离析,要么最终由神堕魔,与妖邪同流合污。”
他话音未落,那些亮出凶气的神灵终于按捺不住。
为首的一位天庭神祗向天帝拱手道:“陛下,王韶污蔑天庭,大逆不道,意图谋反,请陛下允许我等擒拿此獠!”
洞庭君立即跪下:“陛下、诸位同僚,阿韶......钱塘君只是一时糊涂,但他绝没有恶意......”
“洞庭君,你功德盖于古今,朕因此屡屡宽恕你同气之罪。但这等幼稚天真,又暴烈成性的凶龙,如若今日不惩,何以安天下之心?你且到一旁去吧。”
洞庭君却不肯让开,跪在地上,苦苦哀求。
一双手把他扶了起来,扶到一边。
王韶叹道:“哥哥,如今局面,跪有何用?只有事实能说服人。”
“你让开吧。”
他燕子似优美的眉渐渐伸长飘荡,冷白玉面浮现一圈圈鳞片,乌发慢慢变做赤红。
洞庭君骇然:“你要做什么?阿韶!阿韶!”伸出的手只来得及拽住一片衣角。
断裂的衣角无力落下。
天拆地裂。宫殿摆簸,云烟沸涌。一条赤龙冲天而起,电目血舌,朱鳞火鬣,穿透重重落在身上的法术、刀戟,擘青天而飞去,一头撞穿了恢弘大殿,撞得九重霄上猛然一震,美轮美奂的云上世界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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