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的目光可及之处,出现了一个比他还要老的老人。
那个老人的嘴角似乎还挂着油花儿,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,走起路来似乎也没有那么有力,可就是这样,踏了几个步子就从就从很远很远的地方,来到了自己的面前。
陈萍之并没有接过傅公子手中的木盒。而是收回了手,站在了原地,然后眯起了眼睛。
“您还是来了,为了这株草?”陈萍之似乎不太相信这个原因,但是这个住在传说中的人,真的走出了传说,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他相信这将会成为这些年里最会让修行界沸腾的事情。
“当然不是,有仙山上的东西吃腻了,想尝尝别的味道。”
陈萍之听到这样的回答,忍不住的哈哈大笑,笑出了眼泪,笑弯了腰。
“老三,有人欺负你么?”老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林忌。
林忌努力的摇了摇手,费了好大的力气坐了起来。
“校长只是在跟我切磋,并没有欺负我。”
“哦……那你可以走了。”老人对着陈萍之摆了摆手。
陈萍之摇了摇头。
藏于长袖之中的右手迎空虚握,一支长枪“叮”的一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。
一人高的长枪不知从哪里出现,此时被陈萍之握在手中确是那么的和谐。
浑身漆黑的枪身在阴雨连绵的原野上散发着阵阵的杀意,长枪握在手中,陈萍之身上的气势确是立即有了莫大的转变,整个人的轮廓似乎都变的凌厉了起来。
“横枪飘零雨,冷凝万人坑。原来冷凝枪在你手上,难怪。”老人看了那把枪一眼,耸了耸肩膀。
“既然有幸在这里遇见老先生,那么不打上一架当然对不起这世上的修行者,因为大家太想知道你的真实境界了。”
“可以,不过你要告诉所有人,老三便代表着有仙山,所以不要随意欺负他。”
陈萍之听到这句话后眼尖一挑,没人能看得出他是开心还是喜悦。
“多谢老先生赐教。”
随着陈萍之这一句话说完,天空中的雨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凝固,变成了飘扬的雪花。
雪花之大,让人无法想象。
因为没有寒风的干扰,只是一会儿,平原上便覆着浅浅的一层薄雪。
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白色的幕布。
忽然间。
薄雪间,出现了一只脚印。
瞬间后。
数百丈外的薄雪间,又多出了一只脚印。
陈萍之瞬间后退百丈。
雪如大幕落下,落在平原的任何一个角落,不一会儿便将整个视线蒙成了一片苍白。
陈萍之说道:“我知道这在你看来有些自不量力,但是让我试一次。”
老人微微一笑,没有说话。
陈萍之向前走了一步,便在微雪间消失。
雪依然在缓慢地飘落,微渺清美,只是快落到地面时,便忽然消失,然后在数丈外,或者数十丈外落下,感觉非常诡异。
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无法落入老人的周围。
忽然间有一片薄雪悄无声息的飘落到了老人的肩上,瞬间融化成了一捧水雾。
随着这片雪落下的,还有一根漆黑无比的枪。
冷凝枪破风无声,无迹可循而至。
老人的眼眸微亮。
手指一点,一道气息破风刺雪而去,便在看似空无一物的落雪间,点中那根枪。
两者的相遇,显得那般的宁静温柔,就像是初雪落进湖面,将融未融。
相遇在一个点,静止不动,在那个点周遭的数丈空间里,所有的事物都静止,无论是风还是雪。
雪花不再落下,静止在空中,画面显得格外诡异,然后那些雪花片片破碎,从边缘开始碎起,直至雪花中心,碎成最细微的粉末。
如粉般的碎雪,纷纷扬扬落下,洒在老人与陈萍之的身上。
陈萍之的布衣之上忽然多出了无数道裂口,鲜血涓涓流出,在落雪天格外的刺眼。
有风雪自地面起,在他的身周吹拂,如同一双无形之翅,推动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,如流雪骤退,再次离开老人的身旁。
老人微微皱眉,有些意外。
他挥一挥衣袖,卷起千层雪,如流云。
林忌使劲儿的吞了口吐沫,看着这场无量之上的较量,感叹自己在他们的眼中是不是太过弱小。
天地气息的流转似乎已然完全被两人操纵,就连自己身上的精气似乎都有着破体而出的冲动。
“再来。”老人的语气有些懒散,不过他出手了。这次他终于先出手了。
老人把双手伸到空中,并不算宽厚,但是却满是皱纹的上手,在风雪中就像是两片稍大些的雪花。
随着这个动作,满天雪花骤然一静,然而继续下落,只是不再轻扬微飘,每片雪花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,破风而舞。
片片雪花高速震动,发出低沉而密集的声音,就像是无数蓄势待发的羽箭。原野上偶尔露出雪迹的枯草,被风卷起至雪空之中,瞬间被撕成碎絮。
“老先生,你果然不凡。”
陈萍之抬头望向天空,看着自天而降的亿万朵雪花,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。
他感慨说道,然后向空中伸出手掌。
他的掌心向天,仿佛是要承接那些纷纷落下的雪花。
然而落下的不是雪花,而是一道道磅礴的力量。
化天地精气为实质。这……陈萍之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涸,他看着那些比之前要晶莹剔透的多的雪花,目光里终于浮上了几丝畏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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